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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毛泽东是怎样应对谣言的?

2025-08-05 17:48:27  来源: 党史博采   作者:刘鹤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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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025年春晚群口相声《没那么简单》中,一个年轻人帮大爷推车的场景,被抓拍传到网上。这本是善举,却被“评论区三人组”(标题党、打广告的、键盘侠)带偏。相声揭示了自媒体时代,一些人为了博眼球,不择手段、肆意制造和传播谣言的不良现象。每个人都是谣言的受害者或潜在受害者。辨别、抵抗和澄清谣言,日益成为现代社会必备的生存技能。

  回顾历史,一代伟人毛泽东也曾面临各种谣言带来的挑战。在应对谣言的过程中,他经受了痛苦,也积累了经验、增长了智慧。

  一、1920年年底,毛泽东被造谣说撕毁了湖南省议会的旗帜;他致函省警厅辩证

  1920年6月,皖系军阀张敬尧及其军队被驱逐出湖南之后,湖南籍的谭延闿取而代之,成为新任湖南督军。7月22日,谭延闿发表了被称为各省自治运动“嚆矢”的“祃(祃,即22日)电”,声称将采取“湖南自治”“还政于民”的政策。谭延闿故意把“湘人治湘”和“湘人自治”相混淆,想借湖南人的家乡观念,为他们这批本省籍的官僚政客包办湖南政治开路。“祃电”发表时,毛泽东正在韶山乡下休息。9月1日,他赶回长沙。在一个多月时间里,毛泽东发表多篇文章,提出:湖南人民要求的,不是“湘人治湘”而是“湘人自治”。因为“湘人治湘”是“把少数特殊人做治者,把一般平民做被治者;把治者做主人,把被治者做奴隶”。

  在湖南自治的舆论声势已经形成后,毛泽东希望能进一步推动一种实际的社会运动。与此同时,谭延闿却担心呼声日高的自治运动发展下去,他会控制不住,就匆忙地于9月13日召集“自治会议”,决定由省政府和省议会各推举若干人充任“湖南自治会”的起草员,来草拟一部“省宪法”,然后召开制宪会议。这一官办自治的方案刚发表,毛泽东、彭璜和长沙《大公报》主编龙兼公就动议搞一个民办自治的文件。文件于10月5日至6日在长沙《大公报》公开发表。10月10日,毛泽东参加长沙各界约两万人的市民游街大会。游行队伍冒着大雨,到湘军总司令部要求谭延闿接见,谭向代表满口允诺:“我已允许即行召集人民宪法会议,诸君的要求,我一定可以照办。”游行队伍经省议会时,由于群众对包办“制宪”不满,有人将议会的旗子扯了下来。

  谭延闿接下了毛泽东等起草的《请愿书》,但对所提各项要求却在事后断然拒绝。1920年11月下旬,取代谭延闿而为湘军总司令的赵恒惕更是撕下开明的伪装。他们知道毛泽东是湖南自治运动的关键人物,便制造谣言,说是毛泽东撕毁了省议会的旗帜,还想捣毁省议会。警察厅随即把毛泽东召去诘问,想借此造成一种高压的恐怖气氛。12月3日,毛泽东以第一师范附小主事的名义致函省警厅,进行辩诬,说:“无论何人,不得于我之身体及名誉有丝毫侵犯。”警察没有再采取什么行动。但一场以和平请愿方式进行的好似与虎谋皮的自治运动,也从此一蹶不振,不了了之。

  无情的事实迫使毛泽东冷静下来。他似乎也有些心力交瘁,告诉朋友“我的生活实在太劳了”。在这一次被造谣的事件中,27岁的毛泽东虽然作了辩证和澄清,但这件事对他造成了伤害,使他很累,需要休息一些日子,以恢复精力。

  二、1922年年底,毛泽东被造谣说成是“过激派”,搞无政府主义;他当面申明:工人所希望的是社会主义,决不是官厅文告说的无政府主义

  1920年底湖南自治运动失败后,毛泽东在江西萍乡休息时,到过安源考察,注意到这里工人所受的残酷剥削。1921年冬,安源路矿一些工人写信给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请求派人到安源帮助并指导一切。书记部派毛泽东等前往。1922年9月,毛泽东和李立三、刘少奇等发动和领导了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

  罢工胜利后,1922年10月,毛泽东又发动和领导了长沙6000多泥木工人的罢工斗争。11月,湖南全省工团联合会成立。联合会成立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同赵恒惕政府进行了三天的说理请愿斗争。面对日益高涨的工人运动,湖南当局深感不安,他们制造谣言,说干工运的是“过激派”,得到外面的钱,搞无政府主义,要推翻现在的省政府等,同时还放出将对工人采取严厉镇压手段的口风。

  针对这种情况,毛泽东和中共湘区委员会决定采取先发制人的办法,利用赵恒惕的省宪法展开说理斗争。1922年12月13日,在直接会见赵恒惕本人时,毛泽东等就请政府表示对工界的态度等十个问题展开谈判,迫使赵恒惕等宣称,政府对工人全采保护主义,并无压迫之意。毛泽东等还申明:工人所希望的是社会主义,因为它于工人有利,但目前尚难做到,故以民治主义为原则,决不是官厅文告说的无政府主义。赵恒惕等对“不要政府”的无政府主义深恶痛绝,但对社会主义却茫然无知,因而表示“均以工人采这种态度极为得当”。工人的要求基本得到解决,毛泽东等立刻写文章,披露说理斗争的翔实情况,在12月15日至17日的长沙《大公报》上发表。赵恒惕像吞下一个酸涩的果子,很不是滋味。事后他对左右说:湖南再来一个毛泽东,我就不能立足了。

  经过两年工人运动的锻炼,毛泽东已经成长为一个干练的革命家。如果说在1920年年底面对谣言时,他主要还是被动还击和澄清;在1922年年底的斗争实践中,毛泽东则更多主动地依靠组织和群众,注重策略,争取舆论,积累了丰富的斗争经验。他的这种才干积累与智慧增长,获得了中国共产党党内的高度评价。1923年1月,陈独秀着手筹备党的三大,便决定调毛泽东到中共中央工作,派李维汉回湖南接替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书记一职。

  三、1928年3月,毛泽东被误传为“开除党籍”,他没有消沉;后来人们看到中央文件,澄清了毛泽东被“开除党籍”的误传

  之前叙述的两例,都是来自敌人的谣言。有时,青年毛泽东也会受到来自革命队伍内部谣言(误传)的伤害。

  1928年2月,毛泽东带领秋收起义的余部在井冈山站住了脚。同年3月上旬,中共湘南特委的代表周鲁来到井冈山,贯彻中央的“左”倾盲动政策。他根据中共中央1927年11月临时政治局扩大会议决议和12月31日给湖南省委的指示,批判毛泽东是“右倾逃跑”“枪杆子主义”,并把中央撤销毛泽东中央临时政治局候补委员的决定误传为“开除党籍”;取消以毛泽东为书记的前敌委员会,改组为不管地方只管军事的师委。这样,使毛泽东一度成为“党外人士”,不能担任前委书记和党代表,只能担任工农革命军第1师师长。这对毛泽东是极为严重的打击,但他的革命意志没有动摇,积极担当起师长的职务。

  毛泽东在队前向指挥员讲话:“军旅之事,未之学也。可是中国有句俗语,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大家群策群力,不愁打不好仗。”这段话中的“军旅之事,未之学也”,源自《论语·卫灵公》。毛泽东使用这一古语,实事求是地说明他当时在指挥打仗上经验还不足。这种不足是可以克服的。克服的方法是像俗语说的“一个好汉三个帮”,靠大家群策群力;用毛泽东自己后来的话说,就是要“从集体中求完全,从对现实的学习中求完全”。他站在马克思主义的高度,结合中国具体实际,熔铸雅语与俗语,形成了自身颇有感召力的话语。

  湘南特委命令毛泽东将部队开向湘南,配合湘南暴动。毛泽东于是把队伍带到地处井冈山边沿的湖南酃县中村,停下来整训,搞土改试点。在1928年3月下旬与4月上旬之间,部队在酃县中村看到中共中央的文件,澄清了将毛泽东“开除党籍”的误传,扫除了原来笼罩在人们心头的阴影。

  一个年轻自负的周鲁误传“圣旨”,将中国共产党的创建人毛泽东开除了党籍,这使毛泽东非常愤怒。到了晚年,毛泽东还没忘记被误传“开除党籍”这件事,他说:“临时中央政治局开除了我的候补政治局委员的职务,由于交通闭塞,又没有文件,传到井冈山便变成了开除我的党籍。党代表当不成了,不是党员,连党组织生活都不能过,成了一个红军队伍中的‘民主人士’。后来才说传错了,不是开除党籍,这才恢复了我的组织生活。”在另一场合,毛泽东还结合中国历史中一些人物的遭遇和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深刻指出:“我们过去也错误地处理过一些干部,对这些人不论是全部处理错了的,或者是部分处理错了的,都应当按照具体情况,加以甄别和平反。但是,一般地说,这种错误处理,让他们下降,或者调动工作,对他们的革命意志总是一种锻炼,而且可以从人民群众中吸取许多新知识。我在这里申明,我不是提倡对干部,对同志,对任何人,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作出错误处理,像古代人拘文王,厄孔子,放逐屈原,去掉孙膑的膝盖骨那样。我不是提倡这样做,而是反对这样做的。”

  四、被造谣是坏事,但在一定条件下也可以转化成好事;澄清谣言需要当事人自身努力,也需要外界有力支持,《红星照耀中国》是内外结合的经典案例

  上述这些谣言或误传,一方面对青年毛泽东造成了伤害,使他精神有压力、身体也很累;另一方面,在应对谣言的过程中,毛泽东的革命意志和本领也得到了提升。经过长期革命实践的洗礼,毛泽东在应对谣言、正面阐明事实上越来越成熟了。

  1936年,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在采访毛泽东时提出:“大家读了你说的话,就想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再说,你也应该纠正一些流行的谣言。”这里“谣言”对应英文原文是“false rumors”,直译为“错误的谣言”或“虚假的谣言”。斯诺提请毛泽东注意“关于他的死亡的各种传说,有些人认为他能说流利的法语,有些人则说他是一个无知的农民,有一条消息说他是一个半死的肺病患者,有的消息则强调他是一个发疯的狂热分子”。听了斯诺的这些介绍,毛泽东稍微感到意外,人们居然会花时间对自己进行种种猜测。毛泽东同意应该纠正这类谣言。他详细谈了自己从童年到长征的经历,留下了极为宝贵的自述。这在毛泽东一生中,是仅有的一次。

  除毛泽东自己的讲述外,斯诺在《红星照耀中国》(Red Star Over China,又译《西行漫记》)中,也纠正了不少当时流行的关于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的谣言。斯诺的纠正和毛泽东的叙述,形成互补,起到了极好的传播效果。这种效果背后的原理,借用中国古代典籍《庄子》中的话来说,是“亲父不为其子媒。亲父誉之,不若非其父者也。非吾罪也,人之罪也”(《寓言》),也就是说:亲生父亲不给他的子女做媒;因为父亲夸奖自己的子女,没有其他人的夸奖更有说服力;这不是父亲的过错,而是人们普遍存在的心理偏向。庄子借此说明,人们对于他人的评价,往往更倾向于相信来自外部的意见,而对于亲近之人的评价,可能会因其主观立场而有所保留。这反映了庄子对于人们认知偏见和主观判断的思考和批判。按照《庄子》提示的方法,破除谣言既需要当事人自己依据客观事实主动澄清,也需要外界有力支持。

  关于如何科学面对谣言(未经证实的消息),毛泽东继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为:不能“道听途说”,而是要调查研究、头脑清醒。孔子曾说:“道听而途说,德之弃也。”(《论语·阳货》)在路上听到传闻就四处传播,是一种有失道德的行为。“道听”指的是未经证实的传闻,可能是谣言、虚假信息。孔子非常鄙视嚼舌根的人。随意传播没有可靠来源和验证的信息,不仅可能对他人造成伤害,在一定条件下也会反噬传播者本人。毛泽东重视孔子的这些洞见,强调不要“道听途说”,而是要审慎分析。1937年7月,毛泽东在《实践论》中深刻指出:“世上最可笑的是那些‘知识里手’,有了道听途说的一知半解,便自封为‘天下第一’,适足见其不自量而已。知识的问题是一个科学问题,来不得半点的虚伪和骄傲,决定地需要的倒是其反面——诚实和谦逊的态度。” 1958年10月,他强调:“特别当记者的,不能道听途说,人云亦云,要深入实际,调查研究,实事求是,心中有数,头脑清醒。”

  在中国古代,孔子说自己40岁达到“不惑”的境界,即“四十而不惑”(《论语·为政》)。无独有偶,孟子也说自己40岁能“知言”,不为谣言所惑,做到“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孟子·公孙丑上》)也就是说,不全面的言语知道它片面在哪里;夸张的言语知道它过分在哪里;怪僻的言语知道它离奇在哪里;躲闪的言语知道它理穷在哪里。

  总之,如何看待和应对谣言是个复杂课题,需要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在实践中不断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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