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

　　日前，屠呦呦在瑞典领取201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时，发表题为《青蒿素——中医药给世界的一份礼物》的演讲。在演讲中，屠呦呦提到毛泽东对中医药的重要指示，即“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毛泽东的中医药思想，对中医药事业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医药事业的发展遇到一些迟滞和阻力。曾有人发表文章，认为中医是“封建医”，应该随封建社会的消亡而消失。此种论调得到某些人的认同，他们在实际工作中对中医采取了轻视、歧视甚至排斥的做法。这一时期，有关部门颁布的一些规章制度要求过苛、不合实际，限制了中医的发展。在具体工作中，排斥中医的做法更是常见。这一现象引起毛泽东的重视。继承发扬中医药事业，动员广大中医积极投身新中国医疗卫生工作，纠正排斥中医药的做法，是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和发展卫生事业的大问题，为此，毛泽东创造性地提出了一系列指导原则。

　　1950年，毛泽东给第一届全国卫生工作会议的题词。

　　1956年，毛泽东同著名中医施今墨交谈。

　　“贡献全世界”

　　中国医药学是我国人民长期同疾病做斗争的经验总结，为中华民族的繁衍，为保障人民的身体健康做出过巨大贡献。对此，毛泽东多次给予高度肯定。

　　1953年，在听取卫生部副部长贺诚汇报工作时，毛泽东高度评价中医：“我们中国如果说有东西贡献全世界，我看中医是一项。”这就把中医上升到中国对全世界贡献的高度。在这次谈话中，毛泽东还讲到，中医是在农业与手工业的基础上产生出来的，是一大笔遗产，必须批判地接受，把其积极的一面吸收过来加以发挥。1954年，毛泽东与北京医院院长周泽昭谈如何发展中医时，主张把中医当作中国优秀的文化遗产，而不仅仅是给几个人看好病的问题，更“要把中医提高到对全世界有贡献的问题”。

　　在毛泽东看来，中药也是国家的宝贵财富。1954年，他专门批示：中药应当很好地保护与发展，我国中药有几千年的历史，是祖国极宝贵的财富，如果任其衰落下去，那是我们的罪过。

　　关于中医的治疗方法，毛泽东也极为推崇。1955年，他特意派人看望针灸专家朱琏并传达指示：针灸是中医里面的精华之精华，要好好地推广、研究，它将来的前途很广。同一天晚上，毛泽东又亲自与朱琏探讨针灸问题，认为研究针灸对医学理论的改革将起到极大的作用，针灸不是土东西，而是科学的，“将来世界各国都要用它”。这便把针灸也提升到为全世界做贡献的高度。

　　“一定要打破宗派主义”

　　如何纠正轻视、歧视、排斥中医药的错误做法?早在1950年，毛泽东就为第一届全国卫生会议题词：“团结新老中西各部分医药卫生工作人员，组成巩固的统一战线，为开展伟大的人民卫生工作而奋斗!”题词提出要建立各部分医药卫生工作人员的统一战线，其中就涵盖了中西医的团结。后来，“团结中西医”被确定为我国卫生工作的方针之一。

　　1953年听取贺诚汇报时，针对中西医之间的不团结，毛泽东批评道：“互相看不起是不好的，一定要打破宗派主义。”他告诉贺诚，中西医都有不合理的部分，不合理的要批判，积极的要吸收。1954年，在与周泽昭的那次谈话中，就这种对新来的外国东西重视，对本国的东西反倒轻视的现象，毛泽东提出更加严厉的批评：看不起本国的东西，看不起中医，“这种思想作风是很坏的，很恶劣的”。

　　这次谈话后不久，毛泽东又于这年7月委托刘少奇召集会议，专门传达他关于中医工作的指示。在指示中，毛泽东认为，中西医团结问题没有做好，原因是西医存在很大问题，主要是西医有宗派作风。这个指示的批评更上一个层次：什么都是“舶来品”好，这是“奴化思想的影响”;看不起中国的东西，不尊重民族文化遗产，这是“极端卑鄙恶劣的资产阶级的心理在作怪”。愤怒之情，可见一斑。

　　为贯彻毛泽东的指示，中央文委成立中医问题临时工作组，在调查研究之后，向中央提交了《关于改进中医工作问题的报告》，中央同意之后批转各地执行。即便如此，毛泽东并不满意。1955年，毛泽东派人向朱琏所传达的指示体现了这一不满：整理中医经验这项工作是很难做的，首先是卫生部行政领导不支持，1954年7月以后可能好一些，但“还没有具体行动”。毛泽东明确表示，这项工作他是支持的，他可以当卫生部部长，把这项工作做起来，“不要以为我不懂医就不能做，这不是懂不懂医的问题，而是思想问题”。

　　“中西医结合”

　　在毛泽东看来，中医和西医都有局限性，为此，他大力倡导开展中西医结合研究，并积极推动西医学习中医。

　　中西医结合能发挥什么作用?1955年在与朱琏谈话时，毛泽东结合巴甫洛夫的高级神经活动学说和针灸疗法谈了中西医结合问题：一方面，巴甫洛夫的高级神经活动学说为针灸治病的神秘提供了解释的钥匙;另一方面，针灸又能够给它提供丰富的实际材料，如进一步研究，一定可以发挥更大的效果，丰富与充实现代医学。1956年，在谈到如何发展民族艺术时，毛泽东举了中西医结合的例子。他说，如果先学西医，先学解剖学、药物学等等，再来研究中医、中药，是可以快一点把中国的东西搞好的。

　　西医如何向中医学习?从1955年底起，卫生部在北京、上海、天津等地重点组织了六个为期两年半的西医离职学习中医的学习班。1958年，由中医研究院举办的第一个学习班学员毕业，卫生部将其教学过程和工作经验向毛泽东做了报告。报告建议，以后举办西医离职学习中医的学习班，由各省、市、自治区党委领导负责。

　　读了报告之后，毛泽东十分高兴。10月11日，他在报告上做出批示。对于卫生部的建议，毛泽东极力赞同：如能在1958年每个省、市、自治区各办一个70人至80人的西医离职学习班，以两年为期，则在1960年冬或1961年春，我们就有大约2000名这样的中西结合的高级医生，其中可能出几个高明的理论家。毛泽东请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就这一建议与卫生部党组书记、副部长徐运北协商，替中央写一个简短的指示，要求各地方党委遵照办理。毛泽东特意强调：“指示中要指出这是一件大事，不可等闲视之。”紧接着，毛泽东在批示中提出那句对中医药发展影响深远的著名论断：“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伟大的宝库”是对轻视、歧视、排斥中医做法的有力否定。

　　屠呦呦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是西医学习中医效果的有力证明。她在演讲中提到自己就是从1959年到1962年参加了西医学习中医班，从而系统学习中医药知识的。她认为“学科交叉为研究发现成功提供了准备”，“西学中的序曲为我从事青蒿素研究提供了良好的准备”。这里的学科交叉，就是指中西医的结合，西学指的便是西医。

　　在毛泽东的极力推动下，各级卫生行政部门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纠正前述错误倾向和做法，推动了中医药事业的开展。到“文革”前夕，中医医院发展到300多所，一大批中医门诊部、综合医院中医科、中西医结合病房得以建立，中医病床达到1.4万张，28万名中医到全民及集体医院出诊;在教学和科研方面，成立了中医研究院，建立了21所中医学院、一批中医药研究所和中医药学校，培养了5600多名中医学院毕业生和5.9万名中医学徒;此外，在出版整理中医典籍、促进中药生产经营方面也取得可喜的成绩。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15年12月25日 总第2854期 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