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和平演变”美国佬的政治艺术

　　《在中国失掉的机会：美国前驻华外交官约翰·S·谢伟思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报告》这部档案资料书，公开了大量延安时期毛主席为首的中共中央与驻延安“美国军事观察小组”代表交流的重要资料。阅读这些资料，我们能深刻感受毛主席的政治谋略魅力。

　　我们来看美军观察组“政治顾问”谢伟思记载的他和毛主席的谈话记录。

　　1944年8月3日，毛主席说：“苏联不论参加远东战争或者中国的战后建设，都完全决定于苏联的情况。俄国人在战争期间损失惨重，战后会全力忙于自己的重建工作。我们不指望得到俄国人的帮助。不仅如此，国民党由于其反共顽症，是反对俄国人的。因此国民党——苏联合作是不可能的。而且对我们说来，寻求俄国授助只会使中国局势更糟。中国己经够混乱了！不管怎样，即使国民党要求，苏联的援助也是不大可能的。”“即使最保守的美国商人，也不会在我们纲领中发现可持异议的东西。中国必须工业化。在中国，这只有通过自由企业和外资援助才能做到。中国和美国的利益，是互相关联和相似的。它们在经济和政治上交织在一起。我们能够而且必须一起解决问题。美国会发现我们比国民党更易于合作。我们不怕民主的美国影响——我们愿意欢迎它。我们并不愚蠢地想只吸取西方的机械技术。我们也不会对垄断、官僚化的资本主义感兴趣。它窒息国家的经济发展，只使当官的发财。我们关心的是在建设和生产性的方针指导下，使国家得到最快的发展。首先将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请看看我们在这里用我们有限的资源作了些什么工作）。”（《在中国失掉的机会：美国前驻华外交官约翰·S·谢伟思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报告》，第259-260页。）1944年8月23日，毛主席说：“因而，对共产党人来说，最重要的问题——目前最不为人知的问题——是美国的政策。这种靠拢美国的倾向是清楚的。为了十分现实的种种原因，共产党人并不期望苏联将能在中国起重大作用。并且他们相信，为了中国在民主基础上团结一致，这种俄国人的参与比起美国来应是第二位的。”（《在中国失掉的机会：美国前驻华外交官约翰·S·谢伟思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报告》，第248-249页。）所以，9月28日，谢伟思认为：“结论，即共产党领导人自己不断发表的谈话，就是对中国说，美国的友谊和支持比俄国的更重要。自然，中国共产党人也认为，中国同苏联保持亲密、友好关系是必需的，但是他们坚持认为，这种关系不牵涉美苏利害冲突问题。”（《在中国失掉的机会：美国前驻华外交官约翰·S·谢伟思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报告》，第262页。）

　　10月10日，谢伟思记载的毛主席的谈话显示：“他变得严肃起来，重复他以前讲过的话——共产党人不愿冒险和美国发生摩擦，因而愿意与美国政策‘步伐一致’。他又笑着问，美国对国民党和共产党的政策是什么。”（《在中国失掉的机会：美国前驻华外交官约翰·S·谢伟思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报告》，第237页。）1945年4月1日，毛主席表示：“共产党对美国的政策，现在是将来仍然是，寻求友好的美国支持在中国实现民主和在对日作战中进行合作。但是不管美国的行动如何，无论他们是否得到那怕是一门炮或者一粒子弹，共产党人将用对他们来说任何可能的方式，继续寻求和实行合作。他们能做的任何一件事———诸如提供情报、气象报告和营救航空兵——共产党人都把它当作一种义务和责任，因为它有助于盟军作战和更快打败日本。假如美军登上或进入共产党地域，他们将会看到一支彻底组织起来、渴望对敌人战斗的军队和人民。”（《在中国失掉的机会：美国前驻华外交官约翰·S·谢伟思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报告》，第337页。）主席的意思很清楚：步调一致，联合作战。

　　我们从中可发现毛主席利用帝国主义之间矛盾、国际帝国主义与国内反动派之间矛盾的政治谋略：（1）毛主席表示——相比于争取苏联援助，更倾向于争取美国援助，甚至苏联支援就是添麻烦；（2）毛主席还表示——中共欢迎外资，也欢迎发展自由企业，比国民党更适合与美国合作。这些都是对美国来说极具吸引力、极具诱惑力的表态。毛主席政治艺术具有高度灵活的特点：（1）在抗日战争后期，为充分利用美蒋矛盾、给美国制造良好印象，毛主席强调更重视美国支援并展现“步伐一致”的诚意，甚至为此强调中共与美国关系在第一位、高于中共与苏联的关系。（2）在解放战争时期，为充分利用雅尔塔格局形成后的美苏矛盾，毛主席强调更倾向于注意苏联的支援并展现“步伐一致”的诚意。（3）实际上，毛主席坚持自力更生为最主要考虑的同时，对于无论是来自直接还是间接、明里还是暗里、美方还是苏方的助力，只要有利于给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减少障碍、有利于使我们中共占据有利地位，都“来者不拒”。所以主席说：“”（《毛泽东文集（第一卷）》：《和美国记者斯诺的谈话》。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但是，在进行争取不同势力的合作时，主席极其注意区分对象、“有的放矢”。（4）毛主席这一政治谋略也是稳当可靠的：抗战时期，面对国民党的烂泥扶不上墙，美国外交官也不得不考虑与中共合作的问题；解放战争时期，不论日常认为中共“工人运动做得太少”“党内工人成分严重不足”的苏联对中共的路线和“成分”怀疑不怀疑，为了对抗美国和蒋介石、保证其远东安全，他们也不得不支持与其存在共同利益、同样在抗击美国支持下的蒋介石集团的中共。

　　对于国民党的烂泥扶不上墙，谢伟思深有感触。1944年6月20日，谢伟思在给罗斯福的汇报表示：“迄今为止，如果说我们有一项对华政策的话，那就是一直在执行，并正在继续执行的政策。我们给予中国的大量财政援助，被胡乱花掉了，如果说对缓和通货膨胀和阻止经济崩溃产生了任何效果的话，那也是微不足道的。我们给予的军事援助肯定没有用于加强中国的对日作战努力。我们的政治支持被国民党用来实现它自己的自私目的，和推行它的短视的、毁灭性的政策。”（《在中国失掉的机会：美国前驻华外交官约翰·S·谢伟思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报告》，第151页。）所以他建议罗斯福放弃大力支援蒋介石这一政策。谢伟思还表示：“我们应该继续对中国共产党人表示关切。其中包括与驻重庆的共产党代表保持联系，沟通双方之间的隔绝的情况，继续力促派观察员去华北。同时，我们应当强调华北在军事上的重要性。不管是在获取有关日军战斗序列、空军实力、气象报告的情报方面，还是在获得有关空袭材料和战果估价、被击落的空军人员的隐蔽和救护工作的情报方面，都是一样。”（《在中国失掉的机会：美国前驻华外交官约翰·S·谢伟思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报告》，第156页。）9月3日，谢伟思又表示：“如果承认存在国民党崩溃——主要由于它自已的不妥协态度——的可能性，我们必须考虑中国什么力量会起而代之。现在看来，最强大的力量肯定是共产党，而且在不要很长时间之后，它就会统一全中国。即使共产党没有机会上升到控制地位，我们必须预期，由于它显示的活力和它赢得的人民支持，它将是中国有影响的党，并且是在必将代之而产生的民主体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中国失掉的机会：美国前驻华外交官约翰·S·谢伟思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报告》，第273页。）谢伟思关于中共统一中国的预言被后来的事实证明是完全正确的。于是，1945年2月，谢伟思表示：“我们还可以告诉委员长，我们将能够利用我们的供应与合作作制约，限制他们的自行其事和进攻行为，把他们限制在他们目前的地区之内。而且我们可以指出，由我们援助共产党会比他们去寻求俄国人的帮助或直接、间接干涉好得多。”（《在中国失掉的机会：美国前驻华外交官约翰·S·谢伟思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报告》，第315页。）虽然谢伟思的提议遭到了美国政府的决绝，但是也为改变美国政府对中共的印象产生了一定影响。

　　毛主席对美军观察组代表传达与美国合作的诚意、强调争取美国支持比争取苏联支持更重要、强调中共与美国“步伐一致”，给我们带来了哪些政治谋略启示？

　　（1）唯一不可违背的原则是人民的利益。毛主席以实现中国人民的利益最大化、中共革命事业的利益最大化为出发点，在政治实操中注意高度灵活。争取一切可能争取的援助，是毛主席的真实目标。所以，无论是对帝国主义的美国还是对社会主义的苏联，毛主席都以最灵活、最有利于中共革命事业的方式对待之。主席对美表示更注意美援，对苏则表示更重视苏援，展现了政治艺术上高度的灵活性。（2）利用矛盾，分化敌人；团结多数，孤立少数；集中优势，各个击破。主席深知大地主大买办阶级和帝国主义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主席尽可能利用其中的矛盾、扩大其中的矛盾，充分利用国民党腐朽透顶、烂泥扶不上墙导致其给美国带来的严重失望，以诱人的“共同利益”吸引美国加强与中国的交流，最大限度地展现了合作诚意看，确实是精明之举。后来在解放战争后期，面对中共推翻国民党政权已成定局的时候，美国对我们中共还抱有一定“合作”希望，与这时毛主席的战略准备不无关系。（3）自助者人助，实力是争取援助的基础。美军观察组看到的延安，被毛主席治理得井井有条——社会和谐稳定、干群关系良好、领袖平易近人又威信十足、军队面貌一新、没有绝望的贫困迹象，与国民党统治区完全是两个世界：“那里不存在铺张粉饰和礼节俗套，言辞和行动上都如此。官员和人民与我们的关系，以及中国人相互之间的关系，都是坦诚，直率和友好的。谈到毛泽东和其他领导人时，都普遍用尊敬的口吻(提到毛泽东时，带有某种尊崇)，但是这些人都是平易近人的，对他们完全没有奴颜婢膝之态。”（《在中国失掉的机会：美国前驻华外交官约翰·S·谢伟思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报告》，第181页。）“这里也完全没有贴身保镖、宪兵和重庆官僚阶层中的哗众取宠的夸夸其谈。初来乍到者在延安看不到警察，也很少看到士兵。”“也没有乞丐，也没有令人绝望的贫困迹象。”“衣着和生活都很简朴，除农民外，几乎每个人都穿同样普通的、用土布缝制的中山装。在衣着、生活或接待方面，我们看不见炫耀虚饰的现象。”（《在中国失掉的机会：美国前驻华外交官约翰·S·谢伟思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报告》，第182页。）面对中共实打实的硬实力和国民党几乎烂透、必然灭亡的腐朽表现，谢伟思为代表的美国军政人物才有了援助中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