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2月1日,红1军团红2师在围攻叙永县城时受阻。一天后,仍未攻下叙永县城,而川军增援部队则陆续开到,城内城外川军对红2师形成夹击之势。
军委纵队进驻叙永县古厢子。毛泽东和中革军委其他领导人立即召开紧急会议。毛泽东说:如果继续北上硬攻,正合乎蒋介石的“川江南岸围剿计划”,钻入国民党军布下的口袋。于是,会议根据毛泽东的提议,当即决定:改变进军方向,进抵川南古蔺县境,向国民党军设防薄弱的云南扎西挺进,然后再寻找机会渡江北上。
2月5日,毛泽东和中央红军来到了扎西地区,在一个叫水田寨的地方住下,张闻天和毛泽东住的很近,他一安顿好,便来找毛泽东,开门见山地说:“老毛,从遵义出发,我就想一个问题,博古若再继续领导下去,怕没有人服了,我看应该改变了。”
毛泽东从小床上站起来,背着手踱着步,一时没有说话。他现在考虑的是军事方针问题,而不是博古的问题。博古的问题本来应该早一点解决,而现在张闻天提出这个问题,他就有两个担心:一是土城一战失利,在高层领导干部中有人想不通;二是博古在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受到批评后,现在思想上是否想通了?他若有抵触情绪,现在解决这个问题,会不会引起麻烦?
毛泽东考虑了一会儿,并没有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只是说:“等一会儿找恩来商量商量,听听恩来的意见。”
张闻天走后,毛泽东马上找来了周恩来,将张闻天的意见转告给他。周恩来建议毛泽东接替博古,而毛泽东认为张闻天合适。
毛泽东见周恩来不理解,就慢慢解释说:“洛甫在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前,对博古、李德的军事指挥,提出过尖锐的批评。会上,他又做了反对错误军事路线的报告,大家对他的反映很好。他有头脑,有水平,有能力,有地位,又能团结人,这第一把交椅,理应让他来坐。我嘛,戎马出身,起身草芥,怕负不起这个责啰!”
毛泽东说罢,嘿嘿地笑了起来。周恩来没有说话,他在琢磨毛泽东的话。毛泽东见周恩来不吱声,就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摘下马灯上的玻璃罩,偏着蓬松的头,点上火,深深的吸了一口,又说:“这个时候,还是洛甫恰当。他虽然不满意博古,但他们毕竟是从莫斯科回来的,他负责,好团结从莫斯科回来的同志,第三国际那里,也好交代。”
周恩来听毛泽东如此一说,似乎明白了毛泽东的深意,就点点头说:“好,听你的,就让洛甫接替博古好了,我立即找博古谈一谈。”
周恩来从毛泽东的小屋出来后,就来到博古的住所,和博古商议中央的领导权问题,让周恩来没想到的是,博古竟然爽快地同意了。
2月6日,象征着中共中央最高权力的两个铁皮公文箱交给张闻天,自此,张闻天代替博古担负起中共中央总的责任。
2月9日清晨,毛泽东骑着黄骠马,随着干部团由大河滩向扎西镇进发。部队走了30多公里的滇边小道,来到了扎西镇。中央的几个领导人与总司令部都住在镇北的江西庙小学里。
这一天是农历大年三十,大雪纷飞,山岭沟壑银装素裹。
2月10日黎明,毛泽东穿好衣服,步出房门,只见旷野一片银白,情不自禁的念道:“扎西鹅毛雪,茫茫景多娇。山山春意动,万里看冰消。”
这取,中革军委召开了扩大会议,讨论战略方针问题。毛泽东在会议上首先总结了土城战斗的教训,接着提出了“回师东进,再渡赤水,重占遵义”的战略方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此时,黔北地区只有黔军防守,中央军吴奇伟部远在乌江南岸。黔军又是国民党军营垒中最薄弱的一部分,中央红军出其不意,避强击弱,挥戈东进,重返黔北,使敌我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变化,由劣势转为相对优势,从战略防御转为战略反攻,打乱蒋介石的部署,把蒋介石纠集起来的重兵,甩在川南和滇东北扎西周围一带,从而跳出包围圈。
2月11日,中央红军离开滇边扎西小镇,在准备翻越贵州境内一座叫白山的山峰时,贺子珍分娩,生下一个女孩,忍痛送给了当地的老乡。毛泽东正忙于军机,根本不知此事。
2月15日,在古蔺白沙的中央红军总司令部驻地,召开政治局会议,正式通知李德,停止他的军事指挥权。
2月16日,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发出由毛泽东亲自起草的《告全体红色指战员书》,毛泽东在告指战员书中写道:“为了有把握的求得胜利,我们必须寻求有利的时机与地区去消灭敌人,在不利的条件下,我们应该拒绝那种冒险的没有胜利把握的战斗。因此,红军必须经常的转移作战地区,有时向东,有时向西,有时走大路,有时走小路,有时走老路,有时走新路,而唯一的目的是为了在有利的条件下求得作战的胜利。”
2月26日,红军一举拿下了娄山关。毛泽东拨开丛木杂草,登上关口旁边的一块岩石上,放眼山外,百感交集。一个月的时间,两次登临娄山关,他感慨良多,慢慢地吟出了一首词: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这便是脍炙人口的诗篇《忆秦娥·娄山关》。
2月28日上午,中央红军经过英勇战斗,再次占领了遵义城。
中央红军以3万之众,在毛泽东指挥下,自2月11日由扎西挥戈东进以来,在18天的时间里,发挥运动战的特长,由西向东,从北到南,达550余公里。5天之内,在国民党军60个团的跟追堵截中,迅速回头,避实击虚,连克桐梓、娄山关,重占遵义,击溃和歼灭国民党军两个师又8个团,毙伤其2400余人,俘虏3000余人,缴获各种枪20000余枝。这是长征以来取得的最大的一次胜利。
历史学家曾经评论说:毛泽东在指挥这一重大的军事活动过程中,把他那特有的恢宏的气魄和胆略,无与伦比的高超的斗争艺术,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也证明,毛泽东那种调动敌人创造战机的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是红军由被动变为主动,打破国民党军围追堵截的最好办法,显示了毛泽东高超的军事指挥艺术。
【文/李豫,本文为作者投稿红歌会网的原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