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石：毛主席的民主情怀

　　毛主席一生，无论对人对事，始终恪守一个原则，虔诚待人，广采博取，充分尊重与吸纳他人正确的思想观点，同时，也决不把自己的观点与经验强加于任何人。遍览《毛泽东年谱》，这样的事情随处可见，俯拾皆是。

　　首先，对党内同志，毛主席充分发扬民主，绝不独断从事。长期革命斗争与建设实践中，每有重大政策或重要文件出台，毛主席都是在深思熟虑之后，亲自草拟或委托身边工作人员草拟出详尽的内容与条款，然后召开不同层级的党内会议，让大家反复研判，充分讨论，各抒己见，最终形成高度共识。这些政策文件的最终定稿，最先必由中央政治局常委讨论审定，再由政治局会议或扩大政治局会议集体讨论，最后再交各给地方各中央分局及省市讨论，有时甚至还要延伸到地市县，广泛征求最广大人群的意见。最后，在党内外形成高度一致意见前提下，才印发全党全国，号召大家认真学习，贯彻落实。

　　这方面最典型的便是新中国第一部宪法的出台过程。严格意义上讲，这部宪法高度凝聚着毛主席毕生的心血，它充分体现了人民当家作主之后国家根本制度、根本性质与人民应当享受的各种权利的全面确立。草拟新中国第一部宪法过程中，毛主席特意向中央请假，亲自带领宪法起草班子，暂时避开国内外各种事务缠绕，来到环境幽静的西湖边上，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项伟大的工程中去。可以说，第一部宪法的最终产生，几乎是毛主席一生全部理想信念与智慧的最生动最立体结晶。或者说，如果没有他的亲力亲为，这部中国历史上第一部以人民为核心的国家大法就不可能那么快形成，或者说就不可能得到全国人民的一致拥护。新宪法一经完成基本框架，毛主席绝没有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党和国家，而是广泛征求党内外与社会各界意见，虚心接受大家的批评、监督、建议，最终，使得这部意义非凡的国之大法得以横空出世，为中华民族伟大史册上增添了最为出彩的一笔。

　　其次，对各民主党派人士和各界朋友给予充分尊重，虚心向他们讨教革命与建设的意见。党和国家每有重大事情要做，每有重大政策出台，必要广泛征求各民主党派人士的意见，充分听取他们合理化的意见和建议，科学吸纳其中的真知灼见，然后融入党的政策法规之中，在实践中大力提倡、积极推广，充分为革命与建设所用。

　　还在抗日战争处于相持阶段，身居延安的毛主席，一边日理万机地处理党内外、军内外的重大事情，一边著书立说、草拟电文，引领并指挥各敌后根据地的对敌斗争与地方工作。由于日伪顽对包括延安在内的敌后抗日根据地事实严密封锁，中央机关和八路军、新四军及各抗日游击队面临着极其严重的物质短缺困难。为了克服困难，渡过难关，尽早迎来国家与民族解放，毛主席、党中央向全党全军和各抗日根据地发出号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时间，党内军内外群起响应，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就此开始。这一伟大的生产自救措施，不仅极大地唤起了抗日军民的生产劳动热情，更极大地推动了各抗日根军地的发展壮大和抗日军民的斗争意志。与此同时，毛主席还虚心接受了党外爱国民主人士李鼎铭先生提出的建议，对包括中央机关在内的各抗日根据地，发出精兵简政号召，合并行政机关，裁减机关冗员，提高办事效率，减少经费开支，支援抗日前线。李鼎铭先生这一建议，不仅被毛主席高度重视和虚心接纳，更让毛主席念念不忘。后来，他在张思德的追悼会上，曾不无感慨地说："精兵简政"这一条意见，就是党外人士李鼎铭先生提出来的；他提得好，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采用了。只要我们为人民的利益坚持好的，为人民的利益改正错的，我们这个队伍就一定会兴旺起来。

　　抗战后期，毛主席与爱国民主人士黄炎培的著名“窑洞对话”，更是千古美谈。毛黄二人敞开胸怀，深入探讨了中国历史的兴亡规律。当黄炎培不无忧虑地对毛主席谈起中国历史上千古难易的历史周期律时，毛主席几乎没加犹豫地给出了明确回答。他信心满满地说：我们共产党人已经找到了走出这一历史周期律的办法，那就是民主。污蔑要让人民起来监督政府，这样，政府就不敢懈怠。唯有如此，我们才可以避开“人亡政息、政怠宦成、求荣取辱”的兴勃亡忽周期律。

　　毛主席是这样说的，更是这样做的。为了避免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陷进这一顽固而悲催的历史铁律里，毛主席倾其一生，每时每刻都在为此奋斗努力不已，至老不衰。

　　其三，对来访的外国政党与元首，毛主席从来都以礼相待、热情友好，从未以大国领袖高高在上过，从未对任何来访者盛气凌人过，更未对任何来访者动辄训教过。毛主席之所以能够成为第三世界国家领导人和人民心中的偶像与灯塔，他的争取国家与民族独立的革命理论与斗争实践所以受到这些国家人民的欢迎与借鉴，盖因毛主席一生，处处事事平等待人、平等对待一切平等待我之国家与民族。毛主席身上闪耀的是人类社会最理性、最和善、最公平、最赤诚最人性化的光辉。对待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霸权主义者，毛主席从来都是大义凛然，直面相对，不屈不挠，占尽先机；对待亚非拉地区饱受西方殖民主义者长期压迫剥削的国家包括美国黑人举行的民权运动，毛主席均表现出极大的同情心，在力所能及情况下。对他们给予极大的精神与物质支持与帮助。

　　凡来华访问的第三世界国家元首，无不以受到毛主席的亲自接见为平生最大幸福，无不以能亲聆他的指导与教诲为最大荣耀。对待这些怀着朝圣心态拜访自己的外国领导人，毛主席总是和颜悦色，友好接待，幽默风趣，亲如一家。面对虚心求教如何争取国家民族独立与解放或如何搞好国内经济建设的领导人们的提问，毛主席总是十分真诚地对他们说道：我们虽然取得了一点成绩，但是还远远不够。我们仍在不不停地探索，我们也不时地犯这样那样的错误。虽然取得了一点经验，也是很不成熟的，只能作为你们的参考，绝不能照搬到你们那里去。因为国家情况不同，存在的差异很大。有的经验适合我们的，但未必就适合你们。你们还是不要迷信我们，要走适合自己国情的发展道路。

　　毛主席在成为职业革命家之前曾做过教员，参加并领导中国革命事业之后，在长期革命斗争实践中，他通过不断思考、探索与实践，一步步走上伟大革命导师位置。他的导师地位不是自封的、不是个人争取的、不是迫使他人违心承认的，而是在血与火的斗争与建设实践中，依靠自己出众的才华与巨大的威望，一步步赢得全党全国人民尊重与信任的。直到七十年代，他在接见老朋友斯诺时还这样说：什么四个伟大，讨嫌！最后统统都要丢掉，只留下教师这个称呼存在。

　　严格说，那时候，毛主席的革命与建设的理论与实践早已广泛地被全世界争取国家民族独立与解放的诸多国家和地区接受并付诸了实践，他完全有资格对这些来华访问并虚心向他求教的外国领导人来一番实事求是的教导。然而，他没有，一点也没有。他没有把自己的成功经验强加给任何国家与地区，而是认真而真诚地劝说他们不要盲从他人，要坚定地走自己的路，不要迷信或盲目照搬他人的成功经验，包括中国共产党人在革命与建设实践中业已取得的成功经验。

　　其四，毛主席在长期革命斗争与建设实践中，不惟高度重视来自党内外、军内外高层人士的意见和建议，就连身边工作人员乃至基层普通士兵的意见和建议也虚心接纳。五六十年代交汇之际，我国发生严重自然灾害，再加苏联政府一而再催逼偿还欠他们的外债，国家一时面临严重的经济困难。已经退居二线的毛主席，为了真实了解基层实情，他们没有一味听取来自相关部门的书面汇报，而是将身边工作人员召集起来，分成几个调查小组，让他们各自深入到自己家乡，不与地方党政官员发生直接联系，直接面对基层群众，详尽了解民众面临的各种生活困难。正是他凡事注重调查研究的一贯作风，才使得个别部门隐瞒地方实情的问题得以发现并予以及时纠正，为中央及时调整总体战略部署提供了来自一线的翔实依据。

　　五十年代初期，新中国建立伊始，百废待兴，百端待举，国家经济十分困难，几乎是举步维艰。为了节约有限的资源，军队一律实行一日两餐制。如此一来， 正处在青春期的基层士兵由于战备训练强度大，根本满足不了自身要求。不久，中央首次召开了全国英模表彰大会。一个基层连队的许姓战斗英雄代表赴京参会之前，战友们纷纷给他建言：你去北京要是见了毛主席，就说一日两餐根本吃不饱啊。这位许姓战斗英雄进京后，果然受到毛主席的接见。当毛主席亲切询问他有啥话要说时，他窘迫了很久，很有点难以为情。毛主席见状，随以温和语气鼓励他：有话就说嘛，不要藏在肚子里。最后，许姓战斗英雄终于鼓足勇气把战友们托付的话说给了毛主席。毛主席听后，立马表态：好，你回去告诉同志们，我会很快让有关部门解决这一问题的。果然，过了没多久，部队便恢复了既往的一日三餐制。正是因了这件事，许姓战斗英雄很快闻名全军，大家还给他起了个有趣的绰号“许三顿”。

　　其五，毛主席的平等待人、虚心纳谏与海纳百川，绝不仅限于此，它同时还表现在对敌对阵营里的起义人员、反正人员乃至高级战俘身所提意见和建议的采纳上。解放战争后期，毛主席正是虚心接受了来国民党队伍里的起义或反正人员张治中、傅作义、陶峙岳等人的意见，顺利地解决了绥远、新疆、西藏等地的和平解放事宜。

　　抗美援朝战争期间，毛主席依然是日理万机。他不仅每时每刻处理着国内堆积如山的重大问题，还把相当一部分精力投入到朝鲜战场上。他虽远在国内，却高度关注着前线的每一次战争进程，及时拿出符合战场态势的指导性意见，确保每次战役都能圆满达到预期目的。即便在中朝美韩前后举行的停战谈判中，他也拨冗把沉，事无巨细，认真对待，亲自制定应对措施，反复斟酌订正每一次谈判的各个细节，甚至连各种文件中的语法修辞及具体用语都一一审视，细加推敲。在此过程中，他不仅征求军内高层的意见建议，更把视角延伸到党外军外的各个阵营里去。尤为感人的是，面对关押在抚顺战犯管理所的国民党军队高级将领们的建议和意见，他也认真研究，合理吸纳。必定，抗美援朝战争事关国家民族存亡，每一个爱国人士无不全力以赴，共赴国难。国民党军队中的不少高级将领都是坚定的爱国主义者，他们由于政治上站错了队，跟错了人，最终导致了自己的人生悲剧。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骨子里是热爱自己国家与民族的。必定，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受过不同程度的军校历练与战争磨炼，自身有着十分过硬的军事素质与战斗实践。因此，他们提出的如何对付美军的建议切中肯綮，完全可以付诸于对美战争实践之中。抗美援朝战争过程中，不少国军被俘将领的意见均被毛主席和一线指挥员采纳，在战争进程中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海纳百川，故能成其大。一个真正受人尊重仰慕的领袖，必须要有宏大的气魄、宽容的胸怀，无私无畏的操守，必须首先是最具人间烟火味的平凡之人。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立足民众之中，然后出乎其类，拔乎其萃，最终成为受全民尊敬爱戴的举国之领袖。诚如老子所言：后其身者身先，外其身者身存。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当然，这里所说的“私”，绝非自私自利之私，而是绝无任何个人私心的伟大革命理论与实践经验。

　　2024.6.18

     【文/伏牛石，红歌会网专栏作者。】